越南华文报刊今昔史话

 

文 /荷年

 

【编者按语】本刊第256、257、258期连载了《柬埔寨中文报刊史》，第296期发表了《寮国华文报业史》，本期续刊登《越南华文报刊今昔史话》。上述文章的发表可说是印支越棉寮三地华文报刊史的里程碑，亦反映了印支华人新闻报界的心路历程，给人们留住了历史一页，也让人们不要忘记历史，吸取教益！

 

【前言】“百花齐放”“繁花似锦”的昔日，“孤芳自赏”“一枝独秀”的今时，正是越棉寮华文媒体、报刊的真实写照！本文谨以无限唏嘘、感慨，又无可奈何的心情介绍印支报刊史事。

 

印支三地的越南，占尽天时地利，故此中国人移民、扎根、奋斗、发展等人文事物，均以越南为“马首是瞻”。

 

西贡、堤岸市是越南南部华人聚居之地，尤以堤岸区为甚，故华文报业都集中于此区。据《华侨华人漫记》（香港社会科学出版社有限公司）云：1905年在河内市问世的《大越新报》（周刊）应是第一家华文刊物。但是它是法籍越南人巴博（ERNST BABOT）主办的。因为早年是没有越南文字的，越人均以汉字记载与流通，也有所谓“喃”字和“汉越字”(TIEN HAN VIET) 辅之（见附图）。该报读者对象为越南人，用汉字出版，皆因为当年越南人普遍使用汉字。又据陈大哲撰写的《越棉寮华文报业史略》一文：中华民国诞生（1912年）伊始，中国国民党党报《民盟日报》首先在堤岸创刊，督印人王钰森。稍后，民国六年（1918 年），《华侨日报》面世，岑鲒亭主持笔政。

 

1918年一1920年间，精通中文的法国神父安德烈主办的《南圻日报》和《华侨报》问世，内容主要向华侨华人宣传天主教，也报道政府对华政策和法律等。《华侨报》于1920年由余奋公、岑琦波、陈肇祺接办，改名《华侨日报》，应是越南华侨自己办报的第一家了。三位创办人可说是越南华侨报界元老，华文媒体元勋。

 

1925年，余奋公（又名与余群超）离开《华侨日报》自创《群报》。抗日战争前后，该报针对日本军国主义野心和抗日战争的进展发表很多文章。

1930年—1963年，越籍侨商梁康荣创办《中国日报》，自任社长。他从广州聘请老报人朱学潮主笔政。1936年更增办《中国晚报》，由区丽菴、冯白频主理编辑工作。据《华侨华人漫记》称，早在1929年，梁康荣就在西贡创办《民国日报》，后才改名《中国日报》，上世纪六十年代中西贡广州帮理事长黄永渊买下该报，易名《建国日报》。1975年越共“解放”南越后停刊。

 

此外，《南风》、《民报》、《公论报》、《中华日报》等都是越南华侨早期的报刊。1937年，中国抗日战争爆发后，越南的侨办报纸无不同仇敌忾，支持抗战，奋起疾呼。1938—1940年，更增添了《越南日报》、《全民日报》、《中华日报》，大大促进了全越华侨的抗日运动高潮。日本军队占领印支三地时期出版《新东亚日报》，被视为“汉奸报”，总编辑是邝鲁久。

 

《越南日报》是当年爱国青年在一位名叫沙逊的法国人帮助下于1938年12月创刊。社长是王逸鹤，张壮飞、李佑宸任总编辑。报纸名由蒋介石题字。该报大力宣传、推动抗日救亡运动，1939年1月被当时的法国殖民当局封闭。该报创刊编辑继办《中山晚报》，三个月后亦被当局封闭。

 

《全民日报》是南圻华侨救国同盟总会喉舌报，1939年2月在西贡创刊。报名题字是临摹孙中山墨迹。该报经费来自越棉寮的华侨救国会。社长是中国国民党党员张长，副社长陈炳权，总编辑吴敬业。报纸立场是：赞成国共合作，坚持抗日斗争。1940年3月，在法国殖民当局施压下关门。同年4月该报同人出版《华商日报》三个月后亦被封闭。

 

《中华日报》的前身就是《群报》，是余奋公离开《华侨日报》后创办的，是越南抗日救亡运动的中流砥柱，舆论先锋。

 

另有：海防市的《侨声报》和西贡市的《侨众报》。后者资金来自西堤华侨工人救国联合会，是越华中文新闻史上唯一的由华侨工人创办的报纸。

 

《远东日报》是越南西堤区的华文日报，亦是当年规模最大、销量最多的中文报纸，1940年3月29日创刊，社长蔡文玄，总编辑邬增厚。日本南侵军队占领西贡前夕，发表“最后一页”的沉痛告别书后自动停刊。中国抗日战争胜利后，1945年9月11日复刊。社长是西堤巨商朱闻义，总编辑仍是邬增厚，副总编辑是冯卓勋。1949年元旦改版成对开纸5大张，俨然是大报风格，其“介绍与评论”专栏，既有台湾国民党当局的讯息，也有北京中国新闻社的大陆消息与文章，该报颇受当地华侨欢迎，是越南最畅销的华文日报。1965年10月南越亲美政权下令压缩华文报社数量。《远东日报》合并了《新越晚报》，仍名《远东日报》，销量逾一万三千份，每天发行对开纸三大张12版。1975年，西贡解放后停刊。

 

当年，越南华埠有三份大报，除《远东日报》外的另两份是《妇女日报》和《成功日报》。

 

《妇女日报》于1946年4月25日创刊，初名《妇女周刊》，创办社长张瑞芳（法国殖民地时代西堤新闻处华文报刊检察官李秉恕的夫人），著名报人李达元为主编。另附设出版《星期日新闻电讯报》、《妇女周刊》。

 

《妇女周刊》极力提倡男女职业平等，首开先河聘用女性外勤记者。该报自设印刷公司及出版社，并在欧洲、香港、广州、北京、上海等地聘特约通讯员。该报更编印出版《万国画报》和《社会丛书》。

 

《妇女日报》于1952年3月1日易名为《世界日报》，成为越南最有实力、行销世界多个地区，是越南华侨的商业性华文报纸。1961年8月，南越动荡时期，《世界日报》亦关门大吉！

 

《成功日报》，1961年9月在西贡创刊。社长兼总经理为郭育栽，总编辑陈浪影，是纯商业性质报纸，发行量达一万份。1965年更买下另一份华文报纸《大夏日报》，极度扩张。该报的多名记者、编辑如同众多的华文报人一样，在越共“解放”西堤前夕，先后前往美国、加拿大的华埠和台湾、香港，也有人在当地创办报刊，或任职于中文报刊重操旧业。

 

《亚洲日报》1955年10月在西堤出版，由越棉寮侨商集资，是资金雄厚的大报，督印人是西堤客家帮理事长刘永基，社长兼总编辑黎尚恒，以商业性面貌出版，销量达到1,2万份。1963年增设越文版。同年，吴廷炎政权倒台后停刊。

 

※后话※

昔日繁花似锦的越南华文报坛有好几十份日报、午报、晚报，难以罗列。兹列举一些销量逾3,000分的报刊名称：越南报、中华报、南亚日报、人人日报、每日论坛、亚洲日报、万国日报、新闻快报、建国日报、国际报、新论坛报、越华晚报、新越华报（该报是1954年南北越分割后，由越共政府于1955年8月在北越首都河内的下属越南华侨联合会出版）、新声报、东方报等等。如今在越共政府控管下只有《西贡解放日报》和河内的《新越华报》，似寒蝉般为越共发声，抚今追昔，情何以堪！